第三百七十一章 止战之殇-《门阀风流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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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,刘浓蓦然一怔,心中狂跳如雷,来不及自责,匆匆抹过左手护甲,徐徐镇住心神,缓缓扫过环围诸将,冷然道:“王敦定然倾卷建康,我等亦迟一步!然,其人步骑并营,尚有诸般关隘需破,故,犹未迟矣!”
荀娘子秀眉一拔,面不改色,冷然道:“兵行水势,遇山则绕,逢洪则爆!唯谋自守者,必败于谋!夫擅战者,捕时而行势,而今,即难阻其于豫章,当顺势而为,东走江口,衔尾追击!而此,即乃侵略如火!”
刘浓深以为然,定定看了一眼女将军,拉下面甲,拔出楚殇。
冉良瞥了一眼豫章方向,斜捧剑槊,嗡声道:“将军,豫章仅千人守城,莫若兵分两路,一路轻骑追关逐敌,一路破豫章,以震其威,后续押来!而此,亦可稍作整补!”
兵分两路……破豫章……刘浓稍作犹豫,豫章若破,于王敦军势而言无关紧要,然,于隔岸观火之世家而言,不缔于拔乱反正!既已逼临豫章,岂可无功而走?况且,已然轻敌而错失战机,安敢重蹈覆辙,遂作决道:“诸将听令!”
“令在!!”
刘浓顿得一顿,缓缓扫过诸将,喝道:“王敦好奢奇糜,致使豫章,城阔而华美,共计六门,千人安敢言守?三军重击,即刻捣破豫章!暨待城破,携势东卷,追击王敦!”
“诺!”
“呜,呜……”
号角扯裂浓雾,白骑黑甲破雾而走,樱红的盔缨起伏于茫,万千白袍从随若海,铺天盖地的插向雾中豫章。
半个时辰后,一辆牛车沿水行来,辕上车夫慢慢的赶着青牛,帘内传出悠扬的笛声,一缕缕,一声声,缕缕清新,声声滴翠。蓦然,车夫扬鞭的手一顿,眼睛睁得老大,嘴唇亦然大张,怔惊当场。青牛顿步,瞅了瞅溪水畔,扇了扇耳朵:“哞……”
帘中笛音悄止,素手卷帘,青丝履踏出来,瞅了瞅溪畔,眸子一眨,歪着脑袋,奇道:“咦……为何畔中无青草耶!”
“哞……”青牛无辜回应,扑着耳朵,漫眼看去,半尺青草尽卷一空,唯余略黄草茬铺了满野。
是日,刘浓趁着浓雾,率军卷入豫章,见城中守备松散,且欺豫章城阔而兵少,即命辅兵就地营造吕公冲撞车,意欲强破豫章。且令三军,奔蹄哮城!
“轰隆隆,轰隆隆……”
滚蹄若炸雷,时而奔东,倏而击西,豫章城内怆惶若鼠窜,呼天抢地者有之,瞠目结舌者有之,暗怀异志者不缺。守将乃是王敦心腹贺鸾,其人眼见城池将破,愁眉苦脑,胸撞欲突,蓦然间慧至心灵,猛地一拍箭剁,转身即走。
待至大将军府邸,贺鸾令甲士斩开横木,推开朱红重门,阔步入内。殿中烛火通明,臭气熏天,随处可见高冠峨戴者,或躺、或卧,或蹒跚蠕动,或背倚庭柱,尽皆有气无力、神情萎靡,6玩、桥然、谢鳎等人一一俱在。大将军临走时,命人置下美酒佳肴,将一干名士尽锁于此,却忘一事,殿中无厕可出恭,故而,奇臭难当。
贺鸾见6玩背靠庭柱,面容苍白、眼睛紧闭,好似奄奄一息,心中恸然大惊,赶紧一步抢至近前,拼命摇着6玩的肩。6玩悠悠醒来,胸膛起伏如浪,一把推开贺鸾,喘声道:“大,大将军,此举,非,非君子,待,待属之道,道也!贺,贺三郎,彦先兄若知,汝,汝如此待吾,必,必痛斥……”(贺彦先,贺循)
臭气侵胸,引人作呕,贺鸾捏着鼻子,架刀于6玩之脖,沉声道:“6长吏,豫章危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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